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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春的眸子一暗,随后道:“这不关你的事,我只要你怀中的小太子,你将太子交给我,我就会放了你姑姑,如何?”
方瑾艳丽的脸庞却是紧绷着,看到姑姑微微摇了摇头,惟有镇定下来,“好,你没说错,小太子与我又没有血缘关系,自然是姑姑更亲近一些,不过我可信不过你,这样吧,我将太子抛给你,你同时放开我姑姑,如何?”
秦小春想了想,这主意不错,谁也没占谁的便宜,看了眼那紫色的襁褓,是小太子没错了,遂道:“好。”
方瑾单手抱着小太子,一只手却是悄悄地往后面摸去,往前走向秦小春,数着数,“一、二、三……”
两人都有默契地同时一抛一推,方珍往向跌去,忙用手撑,想到小太子,想要去接,却看到秦小春已是跳起来准确无误地接住了襁褓,“你快放下太子殿下……”忙想上去抢回孩子。
方瑾却在这个时候手腕一动,绑着匕首的绳带往秦小春的方向攻去,手腕一转,那条原本软绵绵的绳带瞬间紧绷,直取秦小春的心脏,身子顿时舞动起来,“姑姑让开。”
方珍耳里听到风声,一看到擦手而过的是一把匕首,心里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就后退。
秦小春一把抱住孩子,软软得就像棉絮一样,遂心疑地打开一看,里面哪里有孩子的踪影,遂怒看向方瑾,“你耍我?”但却看到方瑾的嘴角嘲弄一笑,一把匕首随即映入眼帘,惊慌下身子往旁边一侧,匕首瞬间射进他的大腿处,鲜血瞬间流出。
方瑾却是将匕首赶紧拉出,一注血水瞬间冒出,抓着绳带手腕不停地转动,脚下迈着舞步,嘲笑道:“你以为我会真的将小太子交给你?姑姑,太子殿下就在转角去,你赶紧去抱起来。”
方珍这才惊醒过来,忙奔过去,果然看到转角的阴影处有着一个手舞足蹈的孩子,只是嘴里被塞了巾帕,看起来万分可怜,忙上前用方瑾留下的厚衣将孩子包起来,取出塞嘴的巾帕,孩子顿时大哭出声,忙哄了哄,“不哭不哭啊……”
前面的秦小春也抽出匕首来,但是不及方瑾这舞动的匕首,身上又被开了好几个血洞,不禁咬牙切齿,这个方瑾太可恶了,居然会被她摆了一道。
就在此时,蒋星婕带着侍卫却是听到孩子的哭声赶了过来,一来就看到方瑾的舞动在晨曦中是那样的动人,而秦小春却是狼狈不堪。
天色大亮了,荀真在寝室内抱着昏睡的宇文泓一宿没合眼,担心着儿子的安危,直到听到婴儿的哭声,这才松开抱着宇文泓的手,冲出寝室,推开落地的明黄帐幔,看到方珍怀中孩子哭得嘴唇不停地抖动,忙抱过来,“寰儿,想死娘了……”忙掀开那厚衣查看起来。
方瑾笑道:“小殿下除了饿了之外没损伤,真儿,我可是履行了对你的承诺,绝不会让小殿下受到半分伤害。”
荀真不由得感动地一笑,上前隔着孩子拥抱了一下方瑾,“瑾儿,谢谢你。”看到孩子的嘴嚅动着,身为娘亲的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这一场混乱连孩子都受苦了,忙喊道:“把岑乳娘找来。”
没一会儿,岑乳娘奔进来,抱过荀真怀中的孩子,想要抱出去喂奶,荀真却道:“就在这儿吧,太监回避。”
岑乳娘看了眼表情颇镇定的荀真,不敢有异意,忙背着众人掀开衣襟喂起宇文寰,只见小不点立时就大口大口地吸吮起来,忙用手慈爱地抚摸了一下孩子的头顶软发。
荀真却是着他们都坐下,吩咐人抬上早膳,“先吃点东西吧,昨儿忙了一宿也没能好好地吃上一顿,有话待会儿再说。”
众人对荀真这样的安排都有说不出的感动,这举动甚是温暖人心,方瑾不客气地抓起煎饼就吃起来,肚子早就唱空城记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态?
“瑾儿,斯文一点……”方珍忙小声地道。
“没关系,这里也没有外人,方司膳不必太拘束了,你们都是保护小太子的功臣,我心里都感激得要命。”荀真只是喝了一碗热汤,想着心事,刚刚才给宇文泓灌了汤药,御医说要醒来只怕还要些时辰。
方瑾看到荀真皱眉,在来时从姑姑那儿听说了皇帝受伤的事情,心里也不禁为荀真着急,“真儿,那个……”
“瑾儿,先别急着说,吃饱了我们再说。”荀真笑道,看到岑乳娘那边,看到儿子似乎已经吃饱了,遂上前将孩子抱回来,现在是一刻也不想让儿子离开自己的视线。朝岑乳娘道:“你先下去吧。”
“总管事大人有事要处理,小殿下不若就有奴婢照顾好了。”岑乳娘笑道。
荀真看了她一眼,让儿子打了个饱嗝,接过一旁宫女递上来的小衣物,给儿子换上,头也没抬地道:“这你不用忧心,先下去吧。”
岑乳娘愣了愣神,看来荀真对她不是很信任,遂福了福道:“是,奴婢遵命。”悻然着脸色退了下去。
方瑾好奇地张望了一下这岑乳娘的背影,捅了捅荀真的腰腹,“真儿,她好像挺善良的,应该不会有事。”
“我也没说她可疑,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孩子还是由我自己带着比较稳妥,回头我想让许尚书从许氏族人那儿荐个乳娘来,这样我比较放心些。”荀真本来没有那么重的疑心,但是经过这次事件,有些人不能不防。
方瑾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遂没再做声,赶紧吃喝完,将秦小春之事告之。
荀真抱紧孩子听着方瑾的描述,不禁胆颤心惊起来,若不是方瑾机灵,只怕这后果不堪设想,“这秦小春也是白莲教的人?”
“我觉得很可能是。”方瑾道。
在一旁的蒋星婕却道:“总管事大人,我们依令去搜查他的住处,没有一点与白莲教相关的物事。”
荀真不由得皱紧眉头,这个秦小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说他是白莲教众,昨天为什么还要冒死来救她?还是说他也在打着什么计划?想到以前与他的一些往来,布满血丝的大眼睛里不由得一黯,吩咐道:“秦小春之事暂时不要宣扬出去,星婕,你着人将他秘密安置好,不要宣扬出去。”
蒋星婕忙应是。
一众大臣一宿哪里睡得好?皇帝虽说生命无忧,但是昏睡不醒,于大局极为不利,早早就起床准备到宫里去等候皇帝清醒的消息。
严翰同样一宿都没怎么合眼,随意地洗漱后,早早用了些早膳,随即着下人备轿往皇宫而去,但一出了府邸,轿子一进入东大街,就看到人人都惊惶奔走,一副要逃难的样子,遂不由得吩咐人停轿,迈出轿子,一把抓住行人的手臂,“出了什么事?”
那行人一看到严翰那威仪的官相,脚下就是一软,“大人,坊间都在传闻说是皇上被人刺死了,胡国就要攻进帝京来……”
“胡说八道,这消息从何而来的?”严翰怒斥。
“小的也不知道,但是昨儿宫里的方向传来巨响声大家都听到了,后来就有人说皇上被人炸死了,宫里早就乱成了一团,皇上已经驾崩了,只剩一个小太子如何能担得起国家重任?再加上胡人要来,大家哪里还坐得住,现在不就是一大早去钱庄取钱,准备逃难……”那行人顾不上那么多,怕去迟了取不到银子,遂掐开严翰的抓握,随手一揖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严翰的眉头皱得很紧,城里有这样的谣言只怕要生变乱,遂坐回轿中,“赶紧加快速度进宫去。”
某秘密据点,白教主拿着手中的密报,“可恶,那狗皇帝还没死,只是昏迷不醒,我们牺牲了那么多人,到头来还是炸不死他。”将那密报揉成一团来泄愤。
“殿下,不用着急,这华国皇帝现在没有能力主理国政,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一举夺下这帝京,昨儿夜里教众都动员起来,今儿个早上钱庄那儿已是聚集了不少人,城里的气氛却是万分紧张,正是我们图谋的时候。”左护法道。
白教主这才不再怒不可遏,点头道:“这倒是好主意,人心不稳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我倒要让龟缩在南方的老家伙们看看,我这一套是行得通的,当初建立白莲教,他们极力反对,说是旁门歪道,哼,一群守旧的老顽固。”白教主道。
一众大臣进宫时已天色已不早了,严翰等大官赶紧往帝王寝室闯进去,这时候连太监拦着要通传也顾不上,况且城里现在出了动乱,哪里还能等在一旁听候宣传?再说他们都急于知道皇帝到底醒过来了没有?
“各位大人,你们不能往里闯啊?”小太监拦着。
严翰却是顾不上,一把推开小太监,掀开那落地的明黄帐幔,一进来,看到荀真正与皇帝亲嘴儿,众人都不由得皱紧眉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有这兴致?“皇上……”
荀真却没有理会他们,松开宇文泓的唇,淡道:“皇上还没醒过来。”再喝了一口右手的药汁嘴对嘴地喂进宇文泓的嘴里,用舌尖将苦苦的药汁推进他的喉咙,努力不让汁液流出来。
严翰等人这才知道误会了他们了,不由得脸红了红地背过身子,直到半晌后,荀真的声音响起时,他们才转身。
“你们为何要硬闯?不知道皇上的龙体仍抱恙吗?”荀真责道。
“荀总管事,这事是我们不好,不该未经通传即闯进来惊扰了你与皇上,但是现在事态严重,我们也是没法子的举动……”严翰出头道。
荀真吐出漱口的水,拿巾帕按了按嘴角,转头给宇文泓按摩一下手臂,“是不是城里动乱了?”
严翰等人都面面相觑,荀真如何猜到的?还是她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正由小太监领进来的许冠庭听到荀真的问话,赶紧道:“果然不出荀总管事所料,城里果然有谣言,但不是说皇上病危,而是说皇上驾崩了,帝京城里乱成一团,有人正准备逃难……”
荀真将宇文泓的手臂放回锦被下,镇定地起身看向这一群大臣,“逃难不可怕,就是此时人心浮动,正好给了白莲教再次动手的机会,禁卫军、羽林军都受到了创伤,战斗力锐减是不争的事实,但我已暗中命瑞统领私下里去调兵过来勤王,只要两三日时间就可以来到帝京,而我们要稳住的就是这两三日。”为了安定众臣之心,荀真直言告之,这些大臣都是股肱之臣,应该可以信任。
一众大臣都不由得面露喜色,只要调来了兵力,就可以守住帝京。
严翰的目光却是锐利地看向荀真,要调兵就要动用到玉玺来颁布圣旨,圣上昏迷,荀真怎么敢私下里颁布圣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眼里有着不赞同,但却没有如以往那般质疑出声。
其他的大臣初始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后来却渐渐明悟其中不妥之处,没有盖上玉玺的圣旨是不能调来军队的,荀真要不假传圣旨,要不就是私下颁布圣旨。
荀真何尝不知道他们的想法?遂伸手将一旁醒着的儿子抱在怀里,笑着朝严翰道:“太傅,我记得当皇上有难不能处理政事时,太子临危之际可行监国之职的话,不知对否?”
严翰这时候将目光看向睁着黑眼睛的小太子,心念一转,忙正色道:“没错,皇上现在昏迷,依律太子殿下可行使监国之权。”
“那好,现在这旨意是太子殿下颁布的,玉玺也是太子殿下亲手盖的,可有问题?”荀真再度问道,“太子殿下可没有受伤,头脑也很清楚。”
只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