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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通看到荀真那不服气的小脸,嘴角一笑掀起马车帘子出去,将这一方天地让给他们。
宇文泓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吻了吻她噘起来的小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荀真转而瞪了他一眼,不过经他这样一闹,她充满离愁别绪的心情才好了些许,偎在他的怀里,虽然不再孕吐,但是仍有些嗜睡,呢喃了几句话,没一会儿抱着他的腰睡了过去。
宇文泓轻拍她的背让她睡得更沉一点,皇辇也行得异常缓慢,抓着这个时间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突然,皇辇重重地一顿,荀真的身子因为这一弹而醒了过来,嘴里咕哝着探了掭眼睛,“怎么了?”
宇文泓将她放到迎枕上,“没什么,可能外头出了点状况,你再睡睡,我去看看。”
荀真翻了个身没应声接着睡去,他这才放心地走下皇辇,因为这回是帝王出行,所以一早就已让禁卫军前来开道,不可能有人会撞上皇辇。
荀真听到外头有着声响,这软垫虽然极其的温暖,但是没有他的怀抱,她始终睡得不安宁,皱了皱眉,披上披风打开一旁的侧门走下皇辇,看到宇文泓正皱眉看着那跪在地上的男人,这男人虽跪着但却弯着腰,两鬓有些花白,一时间认不出来,“孙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大通这才留意到荀真已经醒过来走出了皇辇,小声道:“荀总管事醒了?原来撞上皇辇令皇辇重重一颠簸的人是三爷。”
三皇子?荀真立刻就想到昔日那个阴沉的三皇子,想到虽然已经被除去皇籍,但宫里提到他时都还会称一声三爷,缓步上前,听到一旁昔日的五皇子,现在的淳安郡王道:“皇上有所不知,三哥不是有意冲了皇辇,而是……而是现在在讨生活格外的艰难,一时不察才会让皇上的轿辇颠簸了,还请皇上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从轻发落三哥吧?”
昔日的三皇子也哭道:“皇上,草民得承圣恩才能得见天日,真的没想到会冲撞了皇辇,罪该万死……”
宇文泓看着这两人,一个求饶一个说情,什么时候不撞,偏选他出宫的日子来上演这一出,看来是算讨好的,拿着兄弟情来大做文章,心中明白归明白,但仍板着脸道:“三哥起来吧,昔日除去你皇藉是父皇的旨意,朕身为人子不好推翻父皇的旨意,五弟,你也不用再说了,若是我现在恢复了三哥的皇籍,那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朕?”
淳安郡王与三哥对视一眼,没想到皇帝却是硬心肠,一步也不让,这样落魄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仍能面不改容地说着冷硬无情的话。
“皇上,妾身还以为是何人大胆让皇辇颠簸,原来是三皇子啊,不,是三爷,既然也曾是自家兄弟,皇上何不开恩不计较此事?”荀真笑道。
宇文泓伸手扶着她,责道:“你出来干什么?三哥始终是朕之兄弟,朕又岂会怪罪于他?”
昔日的三皇子一听,忙抬起满是风霜的脸看着荀真,一脸希冀地道:“荀总管事,昔日是我犯浑,所以才会伙同安幸做了那么件事,现在我已是深深地后悔,你就行行好代我向皇上求个情吧?”如那日被拉去因禁一般地跪地磕头。
以为她是女人就好说话?眼前这三爷倒是想得异常简单,莫不说当年那件事造成的后果,每当一想起她仍能恨得牙痒痒的,借要借机重新得回皇籍,那还荀真是异想天开。不过,此时她却是笑得温柔地道:“皇上,我看三爷也够可怜的,明明只比皇上大几岁,现今看起来却像是老了十多岁一样……”
“就是,就是啊……皇上,你都不知道草民过得有多艰难?父皇若还在世一定会宽恕我的,皇上,我不求大富大贵,只要有份宗亲银子能糊口即可,要不然也不会在此哀求皇上。”三爷哭泣道,看起来万分的可恰。
“皇上,三哥是真的知错了。”淳安郡王拱手道,“虽说臣弟也时常接济三哥,但这毕竟有损他的颜面,臣弟又能接济得了多少?切肉不离皮啊,正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皇籍之事,宇文泓的目光扫了扫那些隐在暗巷中偷看皇帝出行的百姓,这一兄一弟都算计到他头上来了,倒是可恶至极,给,遂了他们的心愿,不给,又可以制造舆论。
“三哥,此事朕已说过要遵父皇的遗旨行事,既然你日子艰难,那么每月着宗人府给你拨一份月例银子,这也可够你糊口度日。”
“这样甚好,既不违先皇的旨意,又可让三爷一家不致于饿肚子,皇上倒是安排得妥当周到。”荀真刻意扬声道。
三爷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谁要她多事?跟那个狐狸皇帝一样,难怪两人会看对眼?这不是他的目的,故久久不做声。
“既然三哥也认可这方案,那就照此施行吧,想到三哥有妻妾数人,子女十来个,朕会特意吩咐叔公他们提高你的月例银子,三哥,朕知道你的心里激动所以说不出话来,但你我是兄弟一场,朕又岂能见死不救?”宇文泓状似关怀地扶着三爷起身,那眼里闪动的光芒让人瞧见了也会赞皇帝有情有义。
荀真更是直接抹泪,“先皇在天之灵一定十分的开怀,毕竟子孙和睦,才是社稷之福,三爷,你说是吧?”
三爷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懊恼,但此刻被宇文泓强行扶起来,荀真又故意这样要他表态,他若说不是,那就表明对皇帝的决定不满,若说是,只会给宇文泓增添更多的光彩,竟左右为难起来,突然手臂一痛,看到皇帝的脸上一沉,心中一惊,忙道:“荀总管事说得对,皇上果然是仁义之君,草民谢主隆恩。”再度拱手。
宇文泓这才轻握住他的手,“三哥无须如此多礼,我们始终是亲兄弟不是?”
三爷扯了扯嘴角,这皇帝弟弟岂是能称兄道弟的?
荀真笑着接过吩咐孙大通装好的一食盒上品糕点,“这是宫里尚食局做的点心,三爷家中孩子多,拿回去给孩子尝尝。”
三爷心里顿时就愤怒了,荀真居然借此来嘲讽他,双手不禁紧握着,但看到她挑眉看着他,并且手往腰上一撑,而且皇帝的目光一冷,再一看到她的肚子,咬牙接过那食盒,强笑道:“多谢荀总管事。”
荀真笑道:“三爷客气了,我即将为人母,自是记挂孩子居多。三爷的日子不好过,只怕孩子有上顿没下顿,我心中一想到也是替孩子们委屈。”
三爷压制下心中的恨意与怒火道:“荀总管事的心肠果然软,希望老天与祖宗保佑您一定生个皇子。”
“承三爷吉言了。”荀真笑道,“皇上,妾身的腰酸,我们是不是要回宫?”
宇文泓笑道:“这是自然,既然三哥的事情已解决,那朕亦放心了。”
着孙大通扶着荀真返回皇辇上,再看了眼五弟,这弟弟也不太安份,只是以前他当太子时,这弟弟知道争不到储君之位,所以才会状似安定,“最近宗人府那儿有个空缺,你素日里也得闲,就到叔公那儿报个道,别整日里游手好闲,要懂得替朕分忧。”
五皇子淳安郡王一愣,听到皇帝的话语当中似有警告之意,看了眼三哥,莫不是要他别与三哥来往过密,随即想到去宗人府也好啊,好歹能多点俸禄,遂喜道:“是,臣遵旨。”恭敬地送着宇文泓坐加皇辇。
皇辇里的荀真悄然看着三爷一脸铁青地捧着食盒跪送他们离去,脸上就忍俊不禁,活该,这还算是便宜了他,那盒点心原本是想要留着在路上吃的,现在却是白给他了,哼!
宇文泓伸手抱过她在怀里,“拿着一盒极品点心羞辱三哥很有趣吗?”
荀真笑得异常的灿烂道:“有趣,当然有趣,他以前不是老是自恃身份吗?现在被人当成乞丐来对待也是他应得的,如果当年你若被他的阴谋得逞了,他还会有这么卑微的一天吗?一想到他干的好事,我想做的不是送他一食盒点心来侮辱,而是想将他临迟处死。”说到这里时,她笑中含泪,想到那个夜里山上被绑着的庄翠娥……
宇文泓伸手轻抚去她眼角的泪水,“哭什么哭,那么久远的事情,你偏还记在心中,我都要吃醋了。”紧了紧环着她的手,“三哥不安份,这事你知晓就算了,别搀和,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生孩子……
看着皇辇逐渐走远的三爷,提着食盒的手指都泛着青筋,愤恨道:“五弟,你都看到了,他们是怎样对我的?迟早也会轮到你的……”
“三哥,我府中有姬妾要生了,出来也有些时日了,我正准备家去,三哥,你也赶紧提东西回去给侄子侄女尝个鲜吧,荀总管事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不是多心猜疑了?皇上做的算不错了,要知道当年你做的事有多过份?”
淳安郡王看似仗义执言,“这次明知道我与你是一道专程在这儿等他想经得回皇籍之事,可皇上不是没怪罪吗?做人要知足,得了,五弟先回去了,改日再去看望三哥与嫂子。”一说完,淳安郡王就急匆匆地离去。
只留着三爷在原地嘴角抽搐,什么兄弟,一群见利忘义的小人,转身欲走,想将手中的食盒掼到地上,但看到周围的行人渐渐现身,人人都看到这是皇帝亲赐的,若是这样做只怕对他更不利,这才捏紧食盒往巷子里而去。
那儿停着一辆遮掩的十分严实的马车,他一走近,看到小厮掀帘子,遂不客气地上了马车,“柳相,没想到你说得对,这计策不但不奏效,还被人羞辱了一顿。”说这话时,忆及手中的食盒,遂火大地将食盒愤力地甩到巷子里的墙壁上,顿时盒子里精致的糕点满天飞。
“本相已看到了,三皇子不用懊恼,本相知道你现在不过是龙因浅滩,迟早会有一飞冲天的机会,来,坐下……”柳晋安拈了拈胡须,一派仙风道骨地道。
三爷老实不客气地坐下,虽然心知这柳相不安好心,但是现在落魄的他除了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之外还能怎么办?难道荀真要一辈子当这庶民不成?同为龙子凤孙的他为什么要输给宇文泓?
不甘,心中始终不服。
虽然后宫里总有人想要害荀真小产,毕竟那些个妃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的,可是荀真却一直小心谨慎,倒是平安地怀到了七个月之时,现在的肚子已经圆滚滚的,天气又有几分炎热,心中有几分烦躁,怀个孩子真辛苦。
看到眼前这一碗香辣豆腐脑儿,她的口水都要浪了,只能说她的口味受腹中胎儿的影响,可是眼下只是能看不能动,朝燕玉道:“有问题吗?”
“回总管事夫人的话,这里面搀了藏红花。”燕玉冷静地道,这种伎俩层出不穷,可见这些人都不希望荀真能顺利生下孩子。
李梅儿愣了愣,“怎么会这样?”
“你一直都寸步不离吗?”荀真问道。
“嗯。”李梅儿想了想,突然道:“在磨黄豆的时候我走开了一会儿,不过着心腹手下看着,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荀真拍拍她的手,知道李梅儿不会对她暗下杀手,毕竟这样做一来没好处,二来她要担责,如果她吃了这碗香辣豆腐脑儿小产了,那宇文泓第一个要仗毙的就是她。“去将今儿个经手的人都找出来,我要亲自问询。”
李梅儿青白着脸色道:“是。”在宫里这么久岂会不明白荀真是要抓到幕后指使之人,这才能一劳永逸,现在后宫所有妃嫔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