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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正要拉著荀真离去的宇文泓闻言,微微一愣,回头看向那正要拍惊堂木的说书人,笑着应了一句,“荀真。”
说书人这才留意到这长得卓尔不群的年轻公子,那周身的贵气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是他这一答,让场上的气氛热烈起来,这个名宇人人都知道,“荀真”二字被人拿来瞎起哄。
“没错,谢过这位爷了……”说书人将扇子一合上插到颈后,作了一揖。
被宇文泓挡住的荀真脸色红如晚霞,他还真敢说,遂低着头,宇文泓也少有的还了一礼,“不客气,我所说的却是真相。”一把攥紧荀真的手踏下楼去。
即使走出了客栈,荀真的脸还是没有恢复自然,“你瞎说什么?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宇文泓牵着她柔软无骨的手在京城里慢悠悠地走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不是问皇上的红颜知己嘛?全天下有谁比朕更清楚?真儿,敢做即敢当,朕喜欢你,也不在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荀真的心房涨得满满的,与他一道出来逛京城原来只是临时起意,视察一番官员赈灾的力度,所幸还是进行得不错,这才到茶楼里喝了一碗茶,听了一段歌颂的段子。
半晌后,宇文泓却是怅然道:“这些段子应是底下的官员编好流行于民间的……”这种制造舆论的手段不鲜见,皇朝需要巩固政权,就少不了使用这样的手段。
荀真靠近他,笑道:“虽说典论是制造出来的,但刚才那些人的反应就可知,你这皇帝百姓是爱戴的,不然不会这样。”反手拉着他往左右两边繁忙的商贩看去,“你看,他们脸上都带笑,可见日子还是过得极好,不然不会这样?”
宇文泓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这丫头,想要不疼她也难,当了这皇帝就要为天下人谋福祉,这也是他肩上的责任,顺手拉着她坐到一家卖豆腐脑的摊档,“来两碗豆腐脑儿。”
荀真看了看周围人吃得起兴,凑近宇文泓,“这东西你吃过?”说实话,这东西她还真没吃过,小的时候母亲怕外头的东西会吃坏她的小肚子,所以时常不许吃,后来进了宫,就更没机会吃这些小吃。
宇文泓笑道:“你以为我是那不知人间疾苦的王孙公子?真儿,早年出外视察民情的时候吃过,还不错,你尝尝。”将一碗飘着香辣味道的豆腐脑儿端给她。
荀真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的舀了一匙吃起来,舌尖砸了砸,颇为美味,顿时眼睛一亮,“真不错,吃起来身体暖暖的,这味儿够地道……”
“可不是,这一带就我王老娘的豆腐脑最正宗,小夫人,再来一碗?”她看到荀真吃得挺欢,遂建议道。
荀真忙点点头,宇文泓笑了笑,从没见她迷上什么好吃的物品,现在倒是迷上了这豆腐脑儿,摇了摇头,可是当她吃到第三碗时,他的面容就变了,忙将王老娘递给她的碗抢下,“真儿,你已是吃得太多了。”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吃。”荀真有些渴望地看着他拿开的碗,她的食欲很好,想要抢过来,“就最后一碗,好不好?”
宇文泓皱眉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给你备了零嘴儿,你也不怎么吃?”
“我现在也不怎么吃零嘴儿,但这豆腐肚儿我却喜欢吃。”荀真辩道。
“再吃,你就吃不下正餐了……”宇文泓道,但在看到她眼里的渴望时,想到当年第一次载她出宫时她并没有准备下的糕点的样子,心中一痛,罢了,“最后一碗。”
“最后一碗。”荀真保证,忙抢过来,舀了就吃,然后一副享受的样子。
王老娘地踱过来,“这位小夫人真有福,相公如此疼爱,放心啦,我这儿的豆腐脑儿吃不坏人的,看小夫人这么能吃的样子,莫不是有喜了吧?”
这话一出,荀真立即抬起头来,与宇文泓对视一眼,有喜?她吗?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小腹,就算有也不会这么快。
宇文泓却是握着她的手,“过了开春,我们就打算要孩子。”
王老娘这才知道摆了乌龙,忙道歉,“看我都瞎说了,公子与小夫人莫要计较啊。”
“岂会?”荀真笑道,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宇文泓却是怕她会多想,心情不好,遂不待这一碗豆腐脑儿吃完,拉着她的手即离去,荀真知他心意,更偎近他,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元宵节一过,早朝时,宇文泓少有的将后宫之事拿到早朝上来,着柳心眉与几名黑衣人都带到殿上来,“……朕对于这种行为绝不宽贷,宸妃柳氏行为不端早已有端倪,但朕仍给予机会其改过,哪里知道她却是变本加厉,连后宫的秩序都不顾。在问其罪之时,柳晋安,你有何话可说?没有你在后方支持,她不可能在后宫掀起风浪?”为了拖柳晋安下水,所以才会在这早朝提出质问。
柳晋安的面容一如平常,看也没看孙女,“老臣不知何错之有?”
宇文泓道:“柳晋安,朕一直对你颇礼遇,这群黑衣人分明就是你柳家培养出来的,朕可有说错?你们为了让柳心眉争宠,一再地使出这种手段,朕岂能容忍?现在你却说不知有错?朕对你是极其的失望,身为一国宰相,竟纵容孙女祸乱后宫?”
“回皇上的话,臣自问对华国忠心耿耿,皇上没说错,这些人确是柳家的护卫,但此事臣也是奉命行事,不敢有所怠慢,更与宸妃娘娘无关。”柳晋安辩道。
众朝臣因为柳晋安的话而哗然,这柳相有什么凭靠?居然敢承认派人去杀荀真之事。
“哦?朕倒要问问你奉的是何人之命?”宇文泓冷笑道,“事到临头了,还要推卸,朕也算是开眼界了,柳氏就此赐三尺白绫处死,以其之罪得此刑罚天经地意。至于你,柳晋安,身为两朝元老做出暗杀之举,朕都替你感到羞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皇上,柳相奉的是哀家之命。”柳太后执着权仗威风凛凛地走进朝堂。
宇文泓一看到她进来,即皱了皱眉,迅速看向孙大通,孙大通也是一脸惊讶,没接到柳太后出了慈宁宫的消息。
“太后的凤体违和,世人皆知,柳晋安,你会不知晓吗?她的命令你也遵从?莫不是与一道患了失心疯?”他讽道,“来人,送太后回宫休养。”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场赌约
如果说这天下还有谁能制肘皇帝的话,只有孝道的代表,后宫高高在上的太后,宇文泓也是出于这样的考量,上回才会默许荀英那样做,所以现在他的话虽在讽刺柳晋安,可是在面对柳太后的时候,还是故作一脸的关心。
柳太后一看到他那样虚假的表情,心里就窝着一肚子火,看到孙大通亲自领着小太监上来想要强行“送”她回慈宁宫,故瞪了一眼,摆脱那两名太监的钳制,挥舞着手中的凤头权仗,“放手,别用你们的脏手来碰哀家,皇上,哀家的病情已经恢复了。”
带着无人能置疑的威严轻轻地沿着丹墀而上,眼睛微眯地看着皇帝看似平静的面容,徐徐再道:“温太医没有跟你禀报吗?哀家因‘思念先皇,而得的失心疯,高祖元圣皇后亲自托梦给哀家,要哀家早些清醒,不然华国就要步上前朝的后尘,哀家是皇上的长辈,自然要为皇上为江山社稷着想,岂能不遵高祖元圣皇后的凤命?岂能为了先皇之死再悲伤?哀家的肩上负有教导皇上之责,一日未敢忘,不然九泉之下无颜面对高祖元圣皇后与先皇?”
宇文泓的手捏紧龙椅上的龙头,柳家果然要做最后一搏,柳太后才会这样强势的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宣太医院众太医觐见。”
孙大通急忙去通传,太医院众人都头冒冷汗跌跌撞撞地赶到金銮殿上,看到柳太后高坐在皇帝的右手边,这太后怎么出了慈宁宫?因为最近时段太后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疯颠,他们也因此而掉以轻心,哪里想得到太后是装疯卖傻?
“温太医,朕问你,太后的失心疯痊愈之事你为何不向朕禀报?”宇文泓声音严厉地问。
温太医额上的汗水滴落,自从太后因失心疯在慈宁宫“养病”,他每日都会去看一次,开始这太后反抗,破口大骂他们,后来却因受不了他们治失心疯的方式,居然会出现失心疯真正的病状,想着她终于如他们安排的病情一样,这才慢慢地减少了去慈宁宫的次数,交代给了属下,可这群人却没办好他交的差使,“这……皇上……”
“温太医给哀家治病一直都不太上心,哀家也不知道他这样是为何?温太医,哀家可是告诉过你,哀家的病情已经被高祖元圣皇后托梦而治愈了,你却没有向皇上报告,罪加一等。”
“温太医,太后所言是否属实?”宇文泓怒道,“朕不是吩咐过你,太后的病情若有‘好转,须向朕交代的吗?”
温太医的汗水这回是滴到了地板上,“臣一直都小心给太后娘娘治病,娘娘没说过那样的话,其实娘娘的病还需再医治……”
“你说谎,众臣公看看,哀家像得了失心疯的样子吗?”柳太后用手中的权仗指向一众大臣,那庄严肃穆的样子,哪有半点失心疯的症状?
跪在地上的柳心眉嘴角偷偷一笑,再瞄了瞄宇文泓仍镇定的面容,这回看你如何再诬蔑我柳家?都是她糊涂,前些时日的机会都一一错过,所以现在才会成为阶下囚,不过有姑姑为她保驾护航,倒要看看宇文泓如何能处死她?三尺白绫?呸!
柳晋安第一个朝柳太后行礼道:“这都是无耻小人在背后中伤太后娘娘的声誉,娘娘自然是头脑清醒,失心疯早就好了,请皇上不要再听信谗言。”
柳家的几位姻亲也出列道:“皇上,太后娘娘的病在年节前后恢复,实乃可喜可贺之事,证明皇上的孝感动天,我朝以孝治国,皇上定当是万民表率。”
孝道这一顶高帽子迅速地戴在宇文泓的头上,就是笃定了帝王是甩不下这顶高帽的,接下来有些大臣觉得柳晋安所言也没错,虽不再是柳派,但看太后这作派确实像是已经痊愈了?遂也出列扬声道:“天佑华国,太后终得回神志,可喜可贺,实乃丙寅年的一大幸事。”
严翰虽曾一度与柳家来往密切,但上回宇文泓施压后,也惊觉自己差点站错了队,这次老成持重地道:“皇上,还是不应掉以轻心,失心疯这种病症还会有所反复,太后的凤体违和同样不是华国之福。”
“臣附议严太傅的话。”高御史出列道,“自古以为正因为以孝为先,皇上虽不是太后亲子,但孝道是一样的。”
唐家也出列力挺严翰的言词。
当即分成了两派在殿上争论。
宇文泓看到太后的嘴角轻勾,脸色有几分沉着,无论她是不是还疯着?只要她现在看起来正常,就不能再以这理由将她关押在慈宁宫,不然天下他就是在挑衅天下人的价值观,“安静,朕身为天子,见到太后凤体痊愈,自然是欣喜异常,但太傅与高爱卿等所言也在情理当中,太后定当小心凤体。”
柳太后看到帝王挑眉看她,遂也轻轻地点头应下,“那是当然,哀家吃了一次亏,岂会再吃亏?皇上放心。”同样话中有话,这小子的脸上功夫越见了得,竟然一次色变也没有。
“既然太后之病已痊愈,太医院失职之罪还望皇上严惩。”柳晋安道。
宇文泓的手依然紧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