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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表哥,我没说要走啊?姑姑的病情,我也是担忧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唐如玉道。
正让小太监端着药的孙大通却道:“唐小姐的气色真好,依老奴这双眼来看,起码长了五斤,那皮肤更是白中透红。”
这话立刻引来唐如玉不满地一瞥。
宇文泓表情虽未变,但却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道:“嗯,表妹确实长胖了,可见宫里的饮食表妹实在是喜欢。”
唐如玉这才赶紧摆手澄清道:“太子表哥,我这胖……是有原因的,越是担心我就越……是长胖……”谁知这表哥没心思听她解释,已是抬脚就走了。“表哥……”看到宫娥拦着她要送她回去,气得跺了跺脚,最后狠狠地瞪了眼孙大通的背影,都怪这阉人乱说话,引得表哥对她不满,一回头看到荀真正要走进来,“看什么看?哼?”
荀真却是淡道:“唐小姐的气色确实是好,可见有多为皇后娘娘担忧了。”说完,越过她就要往前走。
唐如玉却一把攥紧她的手臂,“荀掌制这话是什么意思?凭你也配嘲笑我?”
“这话不是唐小姐自己说的吗?我这哪是嘲笑你,还是你也认为你自己说的话很好笑?”荀真轻轻地拨了拨鬓边的秀发道。
“你!该死。”唐如玉举起手来想要教训荀真。
荀真略抬头两眼冷冷地看着她,不怒自威的神情让唐如玉微微一愣,那手举在半空中硬是掴不下去,这宫女的眼神有些骇人。
“表妹,够了,母后还昏迷不醒,你就别再这儿添乱,否则别怪孤不客气。”
宇文泓听到荀真的声音,特意出来看一看,正好看到唐如玉刁蛮的样子,心下大怒,这才说话毫不留情,若不是看在外公唐崇礼的份上,他一定不顾唐皇后的面子将这个女人撵出皇宫去。
唐如玉咬紧唇可怜兮兮地看了眼宇文泓,然后手绢一挥,嘤嘤哭着离去,太子表哥居然为了一个贱婢而责骂她,脸上更挂不住。
宇文泓对于唐如玉的离去丝毫不在意,看了眼作壁上观的许悠,语气冷道:“你进去看一看母后吧。”
许悠心疼地看了眼他有些憔悴的面容,知道他想要单独与荀真待一会儿,这个时候她也不想让他不高兴,遂道:“太子殿下去歇息一会儿吧,这儿还有奴婢看顾。”
宇文泓点点头,看了眼思念良久的小女人,上前牵着她的手往一旁的内殿而去,一进殿里,在那无人处,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这段时日他很思念她。
荀真的眼里早就只有他了,尤其是看到他的胡须也冒了出来的脸庞,摸了摸他脸上的胡渣子,就更是心疼,掂起脚尖吻着他的唇。
宇文泓贪婪地吸吮她嘴里的甜汁,心里也知晓这段时日没有去找她,还在外人的面前冷淡她,她心里只怕也要生怨,只是没料到一见面她不是指责外加怒发冲冠地使小性子,而是这样甜密、安慰地吻着他,心里不禁漾满了满腔的柔情,更是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让思念在彼此的嘴里流转。
荀真靠在他的怀里微微喘着气,忍不住追问:“您很累吧?皇后娘娘的病情到底如何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宇文泓看着她眼里的血丝,看来她也没有睡好,心一疼,低头在她眼睛里微微吻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游移到她的耳边密语了一句,然后看到她猛然推开他,眼睛都瞪大地看着他,低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吧?”
荀真没想到唐皇后居然拿自己来布局,难怪他也得做出一幅憔悴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看来我白担心了一场,想着若皇后娘娘就这样去了,后宫肯定要出大变数的。”这样于他不利。
有人关怀的感觉真是好,宇文泓伸手抱着她在怀里爱怜地吻了吻,“这段时日都没有去找你,有没有生我的气?”说不担忧是假的,她也是有小性子的。
荀真这才记起那天夜里顾清蔓说的话,心里仍微酸着,手指隔着一层衣物在他的胸膛上游走,媚笑道:“听说你还有心思与人游湖,惹得人家千金小姐芳心大动,嗯,还有畅谈一番,听来颇有几分风流韵味,听得我都羡慕不已。”
她眼里哪有半分羡慕?分明就是在吃醋。
宇文泓不怒反笑一把抓着她挑逗的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地咬了咬,“真儿,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游湖,畅谈,哪一年的事?我可不记得了。”女人就爱计较,他的小女人也不例外。
酥麻感从指尖传到身体上,荀真白了他一眼,这是凤仪宫,他难道还想乱来?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指,她道:“人家顾小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别想蒙我?”转身背对着他。
宇文泓在背后一把揽回她的腰,在她的脖子上吻了一下,“真儿,大庭广众之下我能与她有什么?再说后来也不记得有她这一号人物了。”若不是那天在来凤仪宫的路上遇上她,她自报家门说起那段往事,他还真的记不起她是谁?也是在那天才记得自己当时随口赞过她,居然还被她有心之下传得那么广。
他的胡渣子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地扫过,酥酥的,麻麻的,有点刺刺的但又微微有些舒适感,她的手往后抚摸着他的脸,想到绿霓,皱了皱鼻子,“绿霓的事您怎么说?她……上回来跟我说话时态度已经很好了。”拿她来当自己的幌子,她的良心始终有几分不安,毕竟她并没不是一个坏到底的人。
宇文泓有时候总为她莫名的道德感而觉得有些无力,“真儿,这里是皇宫,道德与良心都不是那么重要的,在你看不到的宫廷角落里,黑暗比比皆是。绿霓会很感谢孤的行为,她从孤这儿也是得到不少好处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荀真看着他无奈的笑容,很没良心地笑了出来,遭到他一瞪,方才道:“若我真的是道学家,现在就不会与你在这儿耳鬓厮磨。”为了他,她也可以舍弃自己的原则。
宇文泓歉意地吻了她好久,“若晚上几年再与你有这一段情事,那就不会这般艰难。”怪他原本以为只想要利用一下她荀家身份的,哪曾想会与她发展出一段情事来。
“我才不要,若晚上个几年,我可能就不会喜欢你。”荀真笑道,以前他给她的印象太坏了,若当了皇帝,只怕更变本加厉,给她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想不愿靠近他。
“你敢不喜欢孤?”他霸道地拥紧她的腰。
她低低地吃笑起来,享受着这一片凤仪宫一角的温情时刻。
突然,外头传来孙大通的敲门声,“殿下,娘娘的病情有变化。”
宇文泓松开荀真,皱了皱眉,没想到相会是如此短暂,低头与她热吻好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推开殿门出去。
唐皇后一度病危,就连皇帝也赶了过来,昏迷几日的唐皇后脸颊瘦削下去,皮肤干涸,哪还有昔日的雍容华贵?
宇文泰看了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个发妻在记忆里都是最重仪态,不禁咆哮道:“到底查出是什么原因没有?”
“父皇,儿臣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宇文泓为难地拱手道。
“现在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宇文泰怒道,随后咳了咳,这两天他的身体也不大舒服。
宇文泓这才道;“文菩庵新的住持师太与钦天监的官员都说宫里有人行巫蛊之术,所以母后才会突如其来的病倒,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宇文泰站起来惊讶道,身子一晃跌坐回椅内,脸色难看至极,皇宫最忌讳这种事情。“宣他们前来见朕。”
宇文泓点头,让人将相关人员都带进来。
无论是新的住持师太还是那钦天监的官员都是异口同声地说有小人做法,而侍候皇帝的华龙宫的总管太监朱公公这时候也站出来,颤声道:“皇上,奴才有次在皇上时常走过的小路上发现过扎满针的草人,看来那人不但对娘娘不利,也要对皇上不利啊。”
“你怎么不早向朕禀报?”宇文泰怒道。
朱公公忙跪下来,“奴才怕乱说话让陛下不喜,况且宫里忌讳这些个事,那个时候……陛下的身体还算健朗,所以奴才没有禀报。最近奴才见陛下的龙体日渐违和,不知是不是与那暗中的扎针草人有关?思量再三,不敢再瞒皇上,还请皇上责罚。”
“父皇,朱公公不敢说也在情理当中,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想要谋害父皇与母后,这种事不能听之惯之,依儿臣之见,还是搜宫来得稳妥。”宇文泓袍服一掀跪下道,也适时地为朱公公解了围。
壬戌年发生的这起巫蛊案后来在史书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记,后世的史学家在提到宇文泰这一任帝王的时候,总要提到这一次的巫蛊案,毕竟这对前朝与后宫的格局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荀真听到巫蛊这两个字眼时心头直跳,居然有人敢在宫里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抑或背后有什么隐情?“尚工大人,真的要搜宫?这种事在华国皇宫是从来没有发生的事情?”
“陛下的旨意已经下了,这件事由不得我们做声,荀真,所以你也别多想,这是上层主子们的事情,涉及不到宫人。”许悠冷酷地道。
外头打一个巨响的旱天雷,荀真的心头猛烈一跳,回头时只看到许悠的脸半明半暗,似那庙宇里端坐的泥菩萨般光明与黑暗并存,在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是那么的不了解许悠,或许她以前的了解都带了几分自以为是的味道。
许悠似对荀真的打量不甚在意,而是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上的白云朵朵,又一记惊雷响起,皇宫是该要重新洗一洗牌了。
在一夜之间,皇宫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担心自己会不会莫明其妙地就卷进了巫蛊案中,而所有的宫女太监在这一天之间都集合起来,听候吩咐。
六大尚级宫女与尚侍省的总管太监联手向几大主妃的宫殿而去,搜宫也是最先从有势力有嫌疑的主子们开始。
柳德妃看着王颖尚仪领着人前来,让人将椅子搬到外面的庭院里,“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王尚仪随意搜。”
“奴婢只是遵旨行事,还望娘娘恕罪。”王颖尚仪行了个标准的宫礼,看到柳德妃晗首,这才指挥众人进去搜,“小心娘娘宫中的物品。”
柳德妃轻轻地拨着茶碗慢慢啜饮起来,这王颖倒是挺会做人的,心下赞道。
另一厢,在那持着罗盘的钦天监的官员带领下,许悠领着荀真等人亲自往贵绮宫而去,而此时的冯贵妃却是一派镇定坐在那儿等着她们前来搜宫。
在许悠行过礼之后,冯贵妃一看到她这儿的领头之人是许悠时,心下就开始戒备了,倨傲道:“许尚工,小心本宫宫里的摆设,若有个破损的,只怕你赔也赔不起。”
“还请娘娘挪到外间的大殿去,这次搜宫的宫女太监都是训练有术之人,所以绝不会碰烂娘娘寝宫的物品。”许悠也冷道。
冯贵妃朝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要她注视许悠的一举一动,这个女人不可信,而且她现在握有的证据都显示她与太子之间关系匪浅,所以绝不能放她随意行动。
时间静悄悄地流过,冯贵妃坐在前方的正殿上闭目养神,可那紧攥着把椅的手却泄露出她紧张的心情,把自己宫里的人员一一过滤了,可还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