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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真心里也清楚许悠由始至终不赞成她与宇文泓的事,微挺了挺胸,正色道:“如果尚工大人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知难而退,那就太小瞧我了,也太小瞧我与太子的感情,即使见不得光,但我无悔。”
许悠接过她递上的名册,看来她是准备一条道道走到底了,“那你就从这一刻开始武装你的心,将来要承受的可不止这些。”
东宫,宇文泓也听孙大通禀报着储秀宫那一出闹剧。
孙大通皱眉道:“殿下要不要出面力挺荀掌制?这几位小姐可是名门出身,个个都不是吃素的,虽然那唐小姐有些好出风头,但她可是皇后娘娘最属意的正妃人选。”
他微躬着身,准备听从这位太子殿下的吩咐。
宇文泓却是将手中的鸟食轻轻地放进宠子里喂这吃鸟儿,看了看笼中的鸟儿低头梳理着自己的毛发那悠闲的姿态,眼里的冷意加深,最后却是微微叹息,“孤不适宜出面,荀真始终要学会面对这一群女人。”即使他的心也在疼痛,但是在这微妙的时刻,一动不如一静。
孙大通微微张大口,他以为太子起码要找唐皇后抗议一番,或者惩罚一下那唐如玉与柳心眉,哪里知道殿下的态度却是这般云淡风清?这还是那个疼爱荀真至极的太子殿下吗?
宇文泓却没有心思却管这孙大通在想什么?而是转身向他吩咐道:“孙大通,今夜宣绿霓过来。”
“不宣荀掌制吗?”孙大通错愕地抬头。
宇文泓却是冷喝一声,“没听楚孤吩咐的吗?记得要做得令人嘱目,尤其是将这消息传到储秀宫那边去,听明白了吗?”
孙大通是人精,只怔愣了片刻,然后就领会了太子的用意,要用绿霓来迷惑那群女人的眼睛,也要让她成为代替荀真的箭靶,顿时不敢再问,转身即去按吩咐行事。
夜里,东宫的琵琶声不断。
荀真的住所里却是一片清凉,将最新选来的两位女史遣出去后,她躺在床上看着帐顶,不知宇文泓在做什么?今天受的委屈仍让她不爽,可是等到半夜,他也没有出现,她不高兴地将枕头甩到床底下,翻了个身准备入睡,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闻到床的那一侧有他的味道,就更是心酸地捶了捶床板,昨天还在这张床上与她翻云覆雨的人今天居然没来安慰她,这让她的心里如何平衡?即使她再善解人意,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需要人哄,需要人安慰,尤其她的委屈还是来自于他。
可是,他却没有出现?荀真的心里头一次产生了埋怨之意。
几日后,下了一场雷暴雨,天气清新了不少,冯贵妃正翻转着手中的信纸,那个女人真的帮了她甚多,明天,她就可以正式提出对太子皇室血统的质疑,这种言论一出,一个欺君之罪是必不可少的,就等着看那压在她头上十数年的唐皇后如何化解?
“娘娘,皇后娘娘下了旨意,让娘娘到凤仪宫去用宴。”宫娥在外禀报。
冯贵妃微皱了皱眉,唐皇后与她走得并不亲近,最近倒是与柳德妃走得甚是亲近,一个是不受宠的皇后一个是失宠的妃嫔,所以她才对这个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思量再三,她还是整装准备到凤仪宫去赴宴。
凤仪宫里的人今日很是忙碌,甚至将一众高级宫女都唤来主持下人布置的事务,荀真被留在殿里着太监挂上那彩绸,一旁的公公笑着小声道:“荀掌制还记得咱家吗?”
荀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后,方才笑道:“是秦公公。”对于那天假传宇文泓旨意的凤仪宫太监,还是有很深的印象。
“荀掌制真的好记性,咱家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呢。”秦公公难掩喜悦地道,对于这个女子他始终记着,并没有丝毫忘怀。
荀真笑着与他攀谈起来,这秦公公人倒不坏,手脚利落地将帐幔挂上,“嗯,这高度甚好,对了,那铜鹤可要小心安放,莫摔着了……”
秦公公听着她那独特的软糯嗓音,眼里的热意渐深,可惜她却是太子的女人,想到那夜看到他与太子在皇后面前热吻的情景,他的眼神微微黯了黯。
荀真完成了最后的布置,方才与几名司级宫女交流了几句,渐渐已经有选妃的秀女前来了。
突然听到有笑语声传来,这笑声她有几分熟悉,扭头一看,居然是宇文泓与那天很是书卷气的女子走进来,这个女子是叫什么顾清蔓的?只是这不是让她震惊的地方,震惊的是宇文泓脸上挂的浅笑,几日不见他,自是挂念得很,可是当她看到他对另一个女子展现笑容时,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
“荀掌制,你怎么了?”其中一名司级宫女道。
荀真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没事。
顾清蔓自是听到了荀真的声音,表情未变,可是心里已经转了几个弯,手故意在背后将镯子弄松动。
“咣啷”一声,金镯子掉到地上朝前滚去,刚好滚到荀真的脚下。
“啊,臣女的镯子?”顾清蔓惊叫了一声。
荀真很想视而不风,但最后还是低头想要捡起来递还给顾清蔓,突然有一只手捡了起来,那人朝她看了一眼,然后恭敬地将镯子奉还。
顾清蔓的本意是要试探荀真与太子的关系,哪里知道居然是这小太监送回来的,即使心里再不高兴,她也不会表现出来,笑着朝目不斜视的宇文泓道:“宫里的下人真的训练有素,臣女这镯子是娘留下来的,所以很有纪念的价值。”
“是吗?那就得好生看管了。”宇文泓笑道。
荀真看到他连看她一眼也没有就那样径直从她身边经过,心里微微有些难过,朝向她而来的秦公公道:“秦公公,谢谢你。”为我解困,她其实相当不喜欢这个环境,尤其是面对其他女人有意或无意的试探,抬头望了望外面的蓝天,轻呼一口浊气。
秦公公看到这里没有什么人,这才道:“荀掌制别太在意了,我……总觉得荀掌制笑起来真好看,是世上最纯真的笑容。”
荀真听着这鳖脚的关怀,真诚地笑了笑,再看到被人如众星拱月一般包围的宇文泓,她心里的波动已经没有那么剧烈了,不停地跟自己说,这只是表象而已。
随着唐皇后与柳德妃的到来,宴席正式开始,宇文泓这才得以抽身,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那眼里却没有任何的笑意,微微朝荀真看去,只见小女人的脸上一派云淡风清,这才放心,不是不知道她这段时日委屈了,只是时机还不成熟,须再等等,微微叹息一声。
看到唐如玉的目光颇不友善地看向荀真,他的眼里有着怒火,突然指着其中一味菜肴朝孙大通道:“将这菜端去赐给绿霓吧,昨夜辛苦她了。”
孙大通忙大声地应“是”恭敬地端着菜下去。
这一举动果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孙大通手中的菜去,对于这绿霓她们自然也听说过,听说她是太子殿下的特殊宫女,即使明知宫女不封妃,她们的内心对于独占太子喜爱的女人都有本能的嫉妒。
唐如玉更是瞪了一眼柳心眉,这柳姐姐居然连对象都弄错,让她老是盯着那荀真不放,谁知却是盯错了人?找个机会会会这绿霓,有什么狐媚本事?
柳心眉却清醒的认知到最大的敌人不是那个什么绿霓,而是荀真,所以她的目光很快就收回来了,太子这要保护荀真的举动太明显了,绿霓即使得宠那也不及荀真,她是绝对不会弄错对象的。
荀真冷眼看着孙大通端菜出去,虽然绿霓向她解释过,其实私心里她还是不太信的,朝宇文泓看了一眼,隐隐猜到他的用意,咬紧下唇,隐下内心的微痛。
唐皇后对于儿子的举动自然是了解的,微不可察地看了眼荀真,这个女子还是影响他甚深,片刻后,笑道:“那只不过是个特殊宫女,皇儿对她真不错,将来成为皇儿妃嫔的女子有福了。”
“母后谬赞了。”宇文泓笑道,母子二人交流了一个会意的微笑。
柳德妃看了眼自家侄女那沉稳的表情,心下大赞,不就是一名特殊宫女,何必与她做过多的计较?这才有后妃的风范。
正在此时,小太监进来通传道:“娘娘,贵妃娘娘到了。”
唐皇后的脸色紧绷,这冯贵妃好大的架子,连她亲自派人去通传她过来的晚宴都要迟到,真是没把她这皇后放在眼里,正要命人“宣”她进来,就看到那一娇弱如蒲柳身姿的女人婀娜多姿地进来。
所有女人都朝这最近风头最劲的冯贵妃看去,尤其是那些已经不可能封正妃的人而言,冯贵妃就成了她们的榜样。
“臣妾来迟了,还请娘娘恕罪。”冯贵妃屈膝行礼。
唐皇后也绽出一抹微笑,“妹妹无须如此多礼,还是赶紧就座吧,此时宴席已经过半了。”
冯贵妃再三地自责了几句,这才慢慢地坐到柳德妃的上席去,看了眼闲适慵懒的太子,“帝京的众多女儿家都集中在此,臣妾都看得眼花了,太子岂不是要挑花了眼?若非我的淳儿未及冠,不然定要挑上一挑。”回头颇有深意地看了眼唐皇后,“娘娘真是有福,得儿如此,让人甚是羡慕。”
唐皇后对于她那暗讽的话岂会不明了?极力稳重脸上的神色,强扯脸皮道:“冯妹妹说的是哪儿的话?太子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为他操劳那是应份的,妹妹迟早也有那么一天的,到时候七皇儿选妃,本宫自当为妹妹参详参详。”咬紧参详二字,暗含威胁。
冯贵妃掩嘴娇笑起来,只怕你没有那么一天,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总要轮流转。
唐皇后气极,柳德妃皱眉侧目,这嚣张的举止不似冯贵妃这人会有的,看来最近的得宠让她冲昏了头,但又不太像,究竟她手中握有什么嚣张的王牌?
宇文泓的脸色未变,举杯朝众人笑了笑,那神情高贵典雅,引得一众少女芳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若贵妃娘娘看上哪家的女儿,孤这就请父皇下旨赐婚,只须等个三两年就能成亲了,自然也是美事一桩。”
冯贵妃心里暗骂一声,这太子好生狡猾,宇文淳是七皇子能爬在兄长的前头选妃吗?那不合礼制,况且正妃人选还没选出来,那更是不能动这些京中闺秀一根毫毛,要选只能选他选剩下的,这她更不屑要,她的儿子值得更好的。“多谢太子的美意,只可惜你七弟前头还有三位兄长未成亲,他呀怎好越过兄长去?只怕这样御史大人们就要笔诛口伐了。”
“贵妃娘娘对于尊卑礼仪还是很看重的嘛,刚刚看到你与孤的母后说话那语气,孤还以为贵妃娘娘已经忘却了礼仪呢?原来还在。”宇文泓笑道,“母后,看来儿子虑事不周,做了不合时宜的建议。”可那笑容上哪里有什么不合时宜的歉意。
冯贵妃的脸色一变,这太子居然是为唐皇后出头来着。
唐皇后畅快的一笑,“皇儿有心了,果然如冯妹妹所言,得儿如此,本宫还是个有福的人。”
“那是当然。”冯贵妃强笑道,明天,她要看看这对母子还能不能母慈子祥,此刻,她忍。
对于这一场明争暗斗的口舌之战,荀真本能地皱了皱眉,看了眼宇文泓,心疼他的处境,再看向那一群想要成为他妃嫔的女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