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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曾说爱你-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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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思考,比如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比如他究竟是谁。
  但他实在太累了,他开始觉得,自己就在这里消失,也并没有什么。
  和这个可悲的古代男人一起,停留在这里,被掩埋在时间的滚滚黄沙中,也没有什么不好。
  就在他的意识将要远去,他听到了悲痛却又急切的呼喊,有人拥抱了他的身体,人体的温度包裹了他冰冷的躯体。
  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一定是他的小月,只有他的小月才会因为他的离去而这样悲伤。
  但抱着他的那个女子却悲切地喊:“宁熙!”
  他努力抬起一点眼睑,昏黑模糊的视线正中,却是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她挽着发髻,眉心有梅花形状的朱砂,是那个冷酷的女皇。
  他不免想,那个自负骄傲的女皇帝,怎么可能亲自来到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来寻找这样一个她亲手赶走,正处在穷途末路的男人。
  这一切或许是那个可怜古代男人的幻想吧,在临死之前的幻觉。
  梦中的那个他,显然和他是一样的想法,他用力地看了她一阵,就微笑起来,抬起手试图去触摸她的脸颊。
  他低声开口,那嘶哑微弱的声音已经盖不过瀑布的水响,他叫她:“月儿……”
  女皇努力地抱紧他的身体,想要把自己的体温分给他一些,但早就冷彻的躯体,却再也不能回应她的期待。
  她呼唤他的名字,哭泣的像一个小女孩,全然没有朝堂上那气势凌人的样子。
  她和苏季长着同一张面孔,那个男人对她的昵称也是“月儿”,所以他无法把她和苏季完全分开来看。
  她这样哭着,他也觉得痛苦,想要敞开怀抱去容纳她的悲伤。
  只是他已经是将死之身,所有的事情都太晚了,不再有弥补的机会。
  他的目光里渐渐盛满哀伤和眷恋,他竭尽全力去说出想要说的话:“月儿……人世百年,及时行乐,莫待无花……”
  他知道他还有三个字没有说完,他最后想告诉她的,是不要为已经逝去的东西哀伤。
  可他突然再没有一丝气力,未尽的话语随着他吐出的最后一口气息,消散在空中。
  他应该是已经死去了,呼吸停止,心脏也不再跳动,他的视野变成了纯然的黑暗,所有的感知也都被剥夺。
  这就是他的终点,这么可悲,又这么冰冷。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再看清她的脸,也没有来得及给她一个亲吻和拥抱。
  他想做的事情还有太多,把她推给其他男人,他会发疯。让她再次哭泣哀恸,那是他严重的失职。
  ……
  他终于想起来,在他陷入这个冗长的梦境之前,他记得的最后画面。
  那是她跪坐在他身前,握着他的手对他说:“远宁,不要再离开我。”
  她脸上还带着泪痕,可她的目光,却是那样坚定明亮,让他只看一眼,就不忍再离开。
  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了,近乎虚脱的主刀医师退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他是整个北海道地区最好的外科医师,但这一次的手术,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也并不平凡。
  他对着一直守在手术室外,不曾离开过半步的病人家属笑了笑,他说的是日语,不过马上有陪在病人家属身边的警员翻译了过去。
  他说的是:“他的心跳曾经停止过几十秒……不过手术已经完成了,他活了下来。”
  苏季低下头笑了,泪水滑过她的脸庞,落在她的衣服还有地板上,乎,不在乎有这么多人看到她又笑又哭的样子。言情不过她不在或她轻声说:“我知道的,他会回来,他答应了的。


☆、第96章

  墨远宁真正清醒;已经是几天之后。
  几天的时间里;他一直处在深度昏迷的状态;在ICU里接受观察。
  他醒来时,入目首先是医院纯白的天花板;接着他就闻到了已经有些熟悉的,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他知道自己彻底从梦境中醒来了;身体的知觉渐渐恢复;虽然还是能感觉到疼痛,却不再是梦中那种带着寒意的痛感。
  他想活动沉重的身体,却还没来得及转动头;就感到有人贴近了他。
  苏季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她低下头来吻他;温热的唇瓣触碰着他的嘴唇;带来属于人体的温度。
  他试着想动一下手臂,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她的手一直紧握着他的,十指交握,不知道已经这样了多久,像是已经早就融为了一体。
  苏季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轻声说:“谢谢你醒来,远宁。”
  她清甜的声音此刻已经变得有些发哑,但话语中温柔的意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他轻勾起唇角笑了笑,想要开口说话,却只发出几声嘶哑的气流声。
  苏季用手托住他的脸颊,又低头吻了吻他微张的薄唇,她笑着,语气有些揶揄:“看,昏迷太久了吧,都不会说话了。”
  墨远宁又试着发生,发现还是没有办法出声后,他干脆就放弃了。
  几天没有活动,肌肉也非常无力,抬手去抚摸她的脸颊,他暂时也无法办到。
  他虽然觉得遗憾,但也并没有太多失落——因为他活过来了,并且也暂时没有打算再让自己回到垂死的噩梦中,所以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那些时间足够他对她说上很多话,做上很多事,所以他并不着急。
  墨远宁又睡睡醒醒了一天,第二天他才能开口说话,声音却还是低微。
  结果苏季一边用棉签蘸了水给他润唇,一边嘲笑他:“睡美人有什么着急要说的啊,我听不清。”
  墨远宁只能努力又重复一遍,这次声音稍大了些,只不过他发音实在太喑哑,如果不是他说出的那句话太耳熟能详,苏季也还是听不出来:“小月……对不起……”
  苏季笑了一下,低头在自己刚湿润完的薄唇上轻吻了吻,才开口说:“知道对不起我,就乖乖接受治疗。”
  她说着,就给他解释现在的情况:“医生说,你胃里的病灶位置靠下,所以能够全部切除……具体我也不懂,反正切了三分之二下来,重建了消化道……”
  她即使刻意说的轻松,说到这里也有些说不下去,因为他现在躺在病床上,身体上还被连接着各种维持生命所需的软管。
  而医生也明确地告诉了她,因为他情况特殊,在切除手术前胃部受到了开放性的创伤,所以并发症的概率也会增大。
  觉察到她的情绪,墨远宁就用手指勾住了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他声音还是微弱,但低哑的嗓音里,也透出了诱哄和安抚的味道:“小月……我努力接受治疗。”
  苏季横了他一眼:“乖了就好。”
  从害怕失去他的惊悸中恢复过来,苏季就想到要算账了。
  当Lin喊出“他有癌症”时,她就想到了他吃的那些药,还有安德鲁提过的那个“手术”的含义。
  她没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他患病的事,有她自己粗心和没有追根究底的责任,也有他刻意隐瞒的责任。
  只不过她现在无论如何都硬不起来口气骂他,最多也就瞪两眼了事。
  好在墨远宁也非常识趣,这么努力地主动来哄,苏季看在他还不怎么能动弹的份儿上,就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
  她握着他的手,低下头隔了很久才开口说:“远宁,接下来你可能还要进行化疗,无论有多痛苦,我请你……不要放弃。”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答,当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抬起头时,就看到他的目光正落在她的眼睛上。
  他的目光温柔专注之极,他一直等到她抬头,才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保证:“我不会……再放弃你。”
  苏季一愣,随即就破涕而笑:“不许再做没信用的小狗!”
  墨远宁只是温柔不语地看着她,他想着自己也许真的没有再骗她……哪怕当他对她说着要给她幸福,却又一边打算着放弃生命时,他也没有再骗她。
  他的内心早就帮助他做了选择:无论如何,他都不愿再放弃即将到手的幸福。
  墨远宁刚做过手术,身体太虚弱,于是就一直留在小樽的医院里接受治疗,等待化疗稳定后,再转去其他医院治疗。
  另一方面Lin被抓获后,“LX”在日本分部的残余势力也很快被清理。
  出人意外地,Merle还跟着陆先生参与了不少行动,立下了功劳。
  墨远宁清醒后,他和陆先生一起到医院看望。
  也许是因为被陆先生教导了,他现在总算改变了之前那种花花公子式的装扮,穿着简洁的黑西服和白衬衫,头发也理得断了,和陆先生一起进来时,乍一看还以为是和他一同工作的年轻警察。
  陆先生和墨远宁寒暄几句,看他实在精神不济,就打了个招呼,自己先出了病房,留下他们三个人聊天。
  苏季注意到Merle的手腕上还带着那种追踪器,这次甚至已经从有伪装性质的手表,变成了那种明显且堂而皇之的腕圈。
  Merle发现她在打量自己手腕上的“新装饰”,就扬起来不大在意地说:“这个啊,是专门用来监控重型罪犯的,除非有远程密码指令,不然要取下来,就只有把这只手腕割了。”
  都是和警方合作,墨远宁明显比他要受优待很多,起码她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说是限制他们两个人的人身自由的。
  单纯是因为墨远宁目前正在重病恢复中,也不大像。
  Merle对这个没有多在意,只是勾唇笑了笑:“虽然我最近表现不错,不过陆先生还是说我比MR。墨危险太多,所以必须要严格看管起来,现在我住的房间门口,24小时都有警卫看守哦。”
  他说完又顿了下,才接着说:“因为MR。墨一直在医院躺着,所以接下来我可能要代替他,回美国做污点证人。”
  他还年轻,说起任何话,却都有一种阅尽千帆的淡漠:“不过我的确背着太多谋杀指控,所以就算做污点证人,估计也不会被免刑,最多换取一点减刑罢了。”
  苏季所了解的Merle,年轻气盛、玩世不恭,视生命为无物。
  她想象不出这样一个人,最后竟然没有选择更加激烈的结局,而是准备平和地去接受法律的审判。
  她沉默了一下,还是问他:“那么……大概会有多久?刑期。”
  Merle耸了下肩:“谁知道,也许减刑后也还是足够我老死在监狱里。”他说到这里,还叹了口气,十分遗憾的样子,“不过做了污点证人,可能不会判我死刑了。”
  苏季还是没忍住教育他:“无论怎样,没有失去生命总是好的。”
  Merle侧头看了她一眼,仿佛并不惊讶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勾唇笑了下:“苏,你总是这么天真可爱……失去生命,对于我来说并不是惩罚。”
  他接下来说:“在监狱里,接受长达数十年的j□j,对我来说才算惩罚。”
  墨远宁一直沉默着,这时候才开口说了句话:“让你代劳了我的部分工作,麻烦了。”
  Merle无所谓地回答:“不过无聊之极,举手之劳罢了。”
  他对待自己人生的态度,看起来实在太随便,苏季就又忍不住说:“在监狱里要好好表现,争取减刑,说不定可以保释。”
  Merle笑了:“可以啊,等到我六十岁的时候?”
  一句话,堵得苏季没有办法再继续说下去。
  他又坐下来和墨远宁聊了一阵,无非是交换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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